【第一屆河川復育論壇專題演講—從國際河川復育趨勢,看台灣的展望與挑戰】
- 台灣河溪網
- 2天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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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不只是安慰劑?
「水利工程師的使命要能與時俱進。」同樣也是此專業出身的王筱雯老師期許:「治理工程可思考更積極的作為重建人與河流的關係。」
【從國際河川復育趨勢,看台灣的展望與挑戰】幫大家做筆記!

結論先說,老師點出的三個台灣的展望與挑戰:
傳統工程設計標準與設計壽命的重新檢視。重新檢視屆齡工程的同時,能否有些創新,重建人與河流的關係。
台灣的特殊環境可成為國際間學習的對象。今天得獎的作品可以有更多監測評估,彰顯這些經驗進行國際交流。
傳統生態知識、社區主導的倡議、以及對河川的更多學術理解,應該有更多的結合,幫助我們重建與河川的關係。

3/23河川復育論壇上,希望工程評審團成員之一的王筱雯老師,提到希望工程獎項類別是認知到:無論是以水患治理、水利設施、休憩景觀為目的,都有其原本的工程需求及目標。但得獎作品也都能透過工程生命週期的思考調整結構、結合應用新的治理工具機制,恢復或改善營力的運作,讓河川有機會恢復其健康。這也反映了現今河川復育的典範轉移:不針對形式表面的恢復,而更重視河川自然過程運作的恢復。
因為我們從河川直接或間接得到許多維繫生活的好處,當產生這些好處的環境運作退化時,透過人為介入,再恢復河川生態系自我修復的能力,提升其健康運作,也就能重建人與環境的關係。比起四五十年前冀望恢復某些定格式的景觀,或恢復河川到沒有人的原始自然,這樣的河川復育想像更為全面而實際。或許可以把河川復育的定義為『回復或改善河川生態環境系統中某一種以上的環境功能』。例如:河川廊道縱橫向連續性改善、自然輸砂功能回復、水質改善、指標物種棲地復育、棲地多樣性提升等。
而要真正達到這些環境功能的恢復目標,必然得著眼於系統性的環境運作方式。因為河川最重要的特質便是動態的,這動態源自各因子連續性的運作及相互影響,本屆得獎作品也都致力於河川連續性的改善,就是因為堰壩等這些在河床上突出、企圖改變水砂移動的構造物,也會改變這些連續性特質。王老師以美國加州Shasta Dam興建之後,水及泥砂被攔蓄,造成下游河道鮭魚產卵棲地消失,被搬運到海洋的沙量大幅減少,形成典型的海岸線退縮問題。以另一案例,加州Stony Creek 的Black Butt Dam興建後,原本多砂的動態的辮狀河環境消失了,壩上泥砂淤積、壩下因為餓水效應(hungry water effect),水的能量沒能透過攜帶搬運泥砂來消耗,就精力旺盛地掏刷河床,造成壩址下游河道嚴重下切。德州Trinity River則是建壩取水後流量大幅減少,兩側植物往河道擴張,使河道變窄。這些都是因為壩體興建造成的連續性改變。所以復育定義所歷經的演變,反映的是社會政治及科學進展的過程,人們更理解了從生態系得到的好處,並越來越理解創造好處的自然過程,及其劣化的原因。
演進來自學習,王老師舉了兩個提供寶貴經驗的早年案例,說明河川復育的關鍵原則:1994年美國復育Uvas Creek,當時的氛圍強調營造蜿蜒河道,以一個想像可以穩定的特定河道型態作為復育的目標,來施作相關保護的佈局。但一個雨季過後,局部沖刷及泥砂覆蓋的條件改變了這個設計。事後追溯更多歷史證據,才發現雨季後的樣子才符合這條河原本辮狀河的樣貌,這次的失敗源自於對河川原本特性及營力的誤判。另一案例是灌溉用6公尺高的Saeltzer Dam,拆壩前僅根據兩年乾旱年資料評估認為泥砂運移量有限;但不幸依據的這兩年是相對乾旱的,爾後拆除過程沒有相應的配套措施,導致鮭魚重要棲地的河段有大幅的淤積抬升,花了些力氣補正。
先驅的失敗並沒有停止復育的倡議。在持續的倡議及行動中,歐洲有8,000多個橫向結構物被拆除,美國則超過2,000個。王老師指出,我們需要去理解型態背後的營力,生物所依賴的連續及動態,進而從更系統更大的時空尺度,來設定復育的優先順序。都市及野溪有不同的限制及目標,復育也是不斷試驗與學習的過程,需要在動態中做適應性管理。
而適應性管理的依據需要有效的監測評估!王老師提醒:「本屆得獎案例都有證據顯示協助河流的健康,但是否也有資源準備投入監測工作?」瞭解系統變化在現階段非常重要,缺乏評估將阻礙整體河川復育的進展,因此老師提出8項重要的評估項目(請見下列附圖簡報)。監測需要跟復育的目標有高度的連結,而復育各階段從「目標訂定→設計→實施→評估」都要相扣合。復育監測有助於滾動調整的學習過程,國內七家灣溪13公尺高的一號壩拆除,後續開展了持續十多年迄今的監測,獲得許多寶貴經驗,也能貢獻於國際間高山地區高壩的拆除。


近年倍受矚目Klamath River的案例,堪稱史上最大規模的拆壩工程,58公尺高壩的拆除並非一蹴可及,也是透過流域中系統連續地拆除改善。當地報導指出,壩拆了之後洄游的鮭魚就回來了。當地原住民說:「河川開始在做他能做的事了!我們能做的就是讓河川做他該做的事。」更大的意義是從歷史中學習,有充分的利害關係人參與,結合更多在地智識及學術評估,為河川帶來改變,重建人與河川的關係。
這些案例帶給台灣什麼省思?或許我們可以有更積極的作為,思考工程壽命週期與年限,並從早年工程典範與設計的檢視中探討,有沒有更多新的能同時對生態正向的手段,可以同時達成防減災的目標?筱雯老師在分析水庫泥沙管理的案例分析中發現,台灣少有工程除役的打算和安排,堰壩興建的財務評估也需納入工程構造物屆齡後的因應。因為,雖然過去我們以防砂壩作為泥沙管理的主要手段,但如同「暫時以信用卡刷卡,總有一天要還錢」的概念,持續累積的土砂總有一天會讓壩上淤滿而可能潰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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